缓缓1307

我写下的,是他们名不见经传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

[羽有容焉]第六章(3)

赵羽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镖局里。门“吱呀呀”地被推开,是楚玉容。楚玉容见他醒了,脚步都轻快了些。端了碗药走到他床边坐下:“就知道你要醒了,我把药放在瓮里炖着,想着你起来就能喝,我贴心吧?”她舀了一勺药吹了吹放在他唇边,赵羽忙起身拿药碗:“这种事怎么能让公主动手呢,还是臣自己来吧。”楚玉容给他垫了个靠枕:“躺好喝药,这是公主的命令,你敢不听?”赵羽看她一脸正色,不好推辞,乖乖地在她手里喝药。楚玉容又换上笑颜:“五味看了你的胳膊,还好是脱臼,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吓死我了,发着高烧又昏迷不醒,我跟你讲了一路的话你都没个反应,我.....”突然想起昨日的表白,楚玉容住了口,红着脸低下头,半晌才起身道:“我....我去洗碗了,你好好休息吧。”赵羽拽住了她,将她手中的碗放在一边:“公主,臣还欠你一个答复。”楚玉容顿时三魂不见了七魄,愣愣地由他拉着坐回床头,又缩回手捂住耳朵,赵羽笑着把她的双手攥在手里,他手心里的热度很快蔓延到楚玉容的全身,烘得她如坐针毡,紧咬嘴唇不知所措,思绪也乱成了麻。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公主为何要捂上耳朵?”


  

“我.....我怕你骂我?”


  

“公主连阎王都不怕,还怕臣?”


  

“你..你..你都听见啦?”


  

“嗯。”


  

“你....你当我是胡说八道的好了。”


  "难道公主对臣的情意也是胡说八道的吗?"


“当然不是啦,我对你的情意自然是比珍珠还真啦,只是...”


  

“那么公主对臣的心意就是臣对公主的心意。”


  

楚玉容悠悠飘荡在外的魂儿听到重要的话,赶忙回到肉体里,她瞬间回过神来: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臣与公主心意相通。”


  

“你说的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


  

楚玉容见自己的一番心思终有了回应,有了与无数次梦境中一样的回应,她扑进赵羽的怀里,不住地傻笑,又滴下泪来,娇嗔道:“小羽哥哥真是的,既然醒着,干嘛不出个声儿啊,非等着人家把真心掏给你看。”赵羽搂紧了她,笑道:“这可不管臣的事,当时昏过去了,实在是没力气说话。”“珊珊,我们来得不巧了,人家小两口正忙着呢。”楚玉容惊地从赵羽怀中坐起,看到楚天佑和白珊要走,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门关上:“哥,你们走了可就没意思了。”白珊拉着她坐下:“我可不走,我还要恭喜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楚玉容羞得把头埋进胳膊里,赵羽欲起身行礼,楚天佑把他按下:“小羽,你有伤在身就不用起来了,再说了,我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他用扇柄抵住嘴唇:“嗯,不对,我应改口叫你妹夫了。”赵羽溜了一眼楚玉容,低头笑了,楚玉容急地站起直跺脚:“你们....你们不是好人。”她瞟到丁五味站在窗外便跑出去了,对他说道:“五味,你傻站着干嘛呢。”丁五味望着走廊那一头小喜儿的背影答道:“我刚才撞到了小喜儿,我问她撞哪了没,她吭都没吭一声就跑了。”楚玉容凭栏欠脚看到小喜儿拿了个布包匆匆出了后门,心里泛起了嘀咕:“小喜儿跟着清漪,一直是个稳重的人,怎么这两天冒冒失失的?”楚天佑走出来说道:“容儿,正好你在这,我还有正事找你呢。”说着拉上她边走边说:“我在想,楚镖头夫妇遇难会不会是仇人寻仇,所以想问问你镖局生意上的往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楚玉容带他来到了楚天威的书房,见上了锁,她拔下头上的细银簪插进锁眼,耳朵贴在锁上听动静:“干爹干娘知道我志不在此,很少跟我说起生意上的事,只有进书房看看能不能找到往来账目什么的。”一句话的功夫,锁“啪”地被打开,楚天佑眯起眼笑看着她,楚玉容呵呵笑道:“嘿嘿,技多不压身嘛。”兄妹进了书房,楚天佑翻开账目,一页一页地查看,楚玉容则翻腾着大大小小的架子,她动作太大,一个架子顶上的木盒子被震得落下,楚天佑眼疾手快拿起桌上的镇纸向木盒掷去,那木盒从楚玉容头边弹开,掉在地上,盒上锈迹斑斑的锁被摔断,盒里掉出了一个长命锁,一张红信笺和一封信。二人将东西捡起,楚天佑念起红信笺上的字:“乙卯年,丁丑月,甲申日,癸酉时。”楚玉容凑上前答道:“哎?这不是清漪的生辰八字吗?”她翻过刚捡起的信封,上写着“兄天威亲启”,她只当是小婵姑姑写给干爹的家信,便展开了信,楚天佑读道:


  

兄天威:


  

见信如晤。妹一切安好,烦劳挂念。只是遇人不淑,夫婿行差踏错,坠入深渊,轻信屠龙会逆党谗言,跟从逆贼起事反我大楚,且已位至头目。因膝下已有清漪,妹无日不心惊胆战,坐卧不安。事到如今,逆贼既已阴谋得逞,必会循兔死狗烹之理,对跟随起事之人赶尽杀绝。妹与夫婿此生已然是不得善终,惟念女儿清漪尚小,懵懂无知,实不愿看她平白死去。恳请兄长代为抚养长大,万不可将她身世透露,也不必提起爹娘往事,切记切记。妹在此拜谢。


  

问大嫂桂琴并婵姐安。


  

   小妹楚娟敬上


  

楚玉容听后身子发凉,怔怔地跌坐在椅子上。她从来不知道干爹和小婵姑姑还有个叫楚娟的妹妹,更不会想到从小耳鬓厮磨一起长大的清漪不仅是小婵姑姑和干爹的亲外甥女更是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屠龙会逆党的后代。她脑中立刻浮现起,来到这第一年的夏天,小婵姑姑笑盈盈地抱来一个小姑娘,说与她同岁,是在路边捡来的,日后与她作伴。从此,她们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自己的身份、心事、过去、未来,都俱实相告。楚天佑看信后眉头紧蹙久久不能舒展,他问道:“容儿,你说楚姑娘知道这件事吗?”楚玉容摇摇头,缓过神来:“应该不知道吧,信上不是说不能告诉她吗。而且要是她知道了也不会跟我好了那么多年了。”楚天佑答道:“我倒觉得她可能知道,只是不让你看出来罢了。那日楚镖头夫妇出事,她面上虽焦急,但拖着你不让报官,执意让你去梅岭打探情况,若不是有小羽,你恐怕就回不来了,如今想来,倒十分可疑。”他想了半刻继续说道:“此事还是报官为好,若是屠龙会也牵涉其中,他们知道你平安无事,只怕还会有其他动作。”楚玉容觉得有理便悄悄地出了书房前往衙门报官。


  

某日,天气晴好,楚玉容和白珊在院子里晒被子,白珊拍拍被子笑道:“说来也奇了,自你从梅岭回来后,这天就一直放晴,真是个好兆头,说不定,楚镖头和楚夫人就要回来了呢。”楚玉容知她是在开解自己,不愿辜负她的一片好心,笑回道:“但愿如此吧。”忽又想到什么“等下把小羽哥哥的被子也抱出来晒晒,去去病气。”白珊笑道:“呀,这才好了几天啊,就想着替人家晒被子了,真是情深意重啊。”楚玉容登时脸色飞红,撅着嘴:“好啊,取笑我是吧。”而后笑嚷道:“嫂子,嫂子,好嫂子。”白珊看她表面上虽还和平常一样,但有几次经过她的房间,见她对着灯,不是枯坐就是叹气,就想着讴她笑笑,疏解疏解,别憋出病来,谁承想玩笑开到自己身上了,她也脸红了,一把捂住楚玉容的嘴:“嘘!你这丫头别胡说!天佑哥他们就在楼上,一嚷嚷,他们都该听见了。”楚玉容拿下她的手,求饶道:“好嫂子,你就饶了小姑子这一次吧。”说完笑着钻到被子的另一面,白珊冲上去,拽住她的衣襟道:“瞧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治治你这耍贫嘴的毛病。”边说边挠她肋下,两个人扭成一团,楚玉容笑得岔气,蹲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嫂子不饶了我,我找谁说理去。”白珊也两腮通红,香汗淋漓但仍不停挠她:“你还乱说。”二人瞥见刘捕头进了院子,便止了打闹,整理鬓发衣衫迎了上去,三人见了礼,白珊知道刘捕头是来找楚玉容调查案情的,她在楚玉容耳边说说了一声:“别忘给人家晒被子。”楚玉容偷偷地戳了一下白珊的腰,她便笑着走开了。楚玉容欲请他入室内座谈,刘捕头推辞道:“多谢楚姑娘盛情,只是衙门事忙,说句话就走。在下和兄弟们在梅岭,楚姑娘和赵公子出事那条河的上游发现了一滩乱石,据查应该是前些天下雨的时候发生了山体滑坡,石块掉落堵塞河道形成了堰塞湖,我们还在一些石块下发现了这个。”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楚玉容,她打开一闻便知是火药:“也就是说我和小羽哥哥出事是有人炸开了堰塞湖?让积聚的水冲了下来,形成了洪水。我记得堰塞湖很危险,不可久留,每年官府都会派人在下雨后处理掉它,会不会是我和小羽哥哥去的时候这个赶上你们炸湖?”刘捕头摇摇头道:“不会,每年官府派人炸堰塞湖都会提前通知,禁止百姓进山。”楚玉容眼神冷了下来,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那就是有人故意炸掉堰塞湖害我们,再利用大雨便可伪装成堰塞湖承受不住雨水而坍塌,真是好狠毒的计策!”她想不出凶手是谁他为何要如此,继续问道:“这火药能否查到来源。”刘捕头回道:“这是最普通的火药,烟花爆竹店里都有,无从可查。”说完便告辞了,楚玉容送他出去之后,靠在门柱上发呆,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和赵羽险些丧命竟不是天灾无情而是因为是人心险恶,难道是屠龙会所为?可他们为何会对永州的山川气候如此熟悉?难道真是有清漪做接应?清漪那日坚持让自己去梅岭,是否真如哥哥所言,自己已步入她的算计之中了呢?还有,清漪之前连发两封信让自己回来吃梅子,会不会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布下了局?楚玉容拍拍脸不让自己想下去。楚清漪颤巍巍地走来,她先是看看门外,而后转身对楚玉容说道:“刚才来的是刘捕头?玉容,你报官了,是不是?”这一问倒把楚玉容问得心虚:“对呀,干爹干娘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总不能干等着吧。”楚清漪嚷道:“我不是说过不能报官吗?万一他们被撕票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她越说越激动,没发觉自己与楚玉容近在咫尺。楚玉容见她眼睛几乎要瞪出来,面色紫涨,淑女之态全无,听着她微微的喘息声,楚玉容开口道:“清漪,你那么激动干嘛?你好像很排斥官府。”楚清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退了几步,移开刚才注视楚玉容而汪出水的眸子:“我....我只是怕干爹干娘出事罢了。”然后便说要去做饭了。走了几步,楚玉容突然喊住楚清漪。她停下时身形略略颤了一下,楚玉容怕自己刚才的话让她多心,笑问道:你那双梅花鞋呢?不是和你这件新衣服是一套的吗?怎么不穿了?”楚清漪暗暗舒了口气:“哦,大小不合适,我让小喜儿拿去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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