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1307

我写下的,是他们名不见经传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

[羽有容焉]第五章(6)

楚玉容扒拉开木柴颤巍巍地从柴堆里走出来,嘀咕道:“丧尽天良的狗男女,走就走了还把灯拿走,火折子还烧完了,啥也看不见。”话音刚落,她踩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凄厉的“吱”地一声叫吓得她差点摔倒。一只有力的手拢住了她的肩膀:“没事,公主,臣在这儿呢。”楚玉容的肩安心地贴在赵羽的胸口上,听着他“笃笃”的心跳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不再让她恐惧,甚至希望这夜晚再长一些,最好永远也不要天亮。姗姗来迟的月光透过窗纸描清了赵羽的轮廓,楚玉容偷偷地瞄着曾被她无意中画在纸上的俊朗的侧脸,而赵羽暖暖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后又使她羞得低下了头,她木木地问赵羽:“你...你有没有听到‘咚咚’的声音?”赵羽答道:“没有,怎么了?”楚玉容捂紧自己的胸口,原来是自己心里的小鹿快要撞出来了:“没什么,走吧。”赵羽握起楚玉容的手,二人一起离开了厨房,一路无言。

到了楚天佑的房前,楚玉容要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他,她正准备抬手推门,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紧紧地攥在赵羽的手里,她蓦地缩回手,推开了楚天佑的房门。楚天佑抬眼觑着他二人:“容儿,你一晚上都去哪了,怎么脸还那么红?”楚玉容碰了碰脸,确实在发烧,她答道:“哦...我一路跑回来的...”她怕楚天佑再追问下去,拿出布包转移了话题:”这是我在吕家花园里发现的。”她又把如何发现吕老夫人中毒,如何发现药渣,如何撞破段英红、魏庆林的奸计向楚天佑复述了一遍。听得楚天佑怒得收起扇子:“天下竟会有如此狠毒之人!此事必须向吕老夫人说清,送他二人去见官!”白珊说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们必须一击即中,让他二人无翻供的机会,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只是,让谁去揭发,吕老夫人才会信呢?”楚玉容朝丁五味努努嘴,楚天佑笑道:“没错,此事须得五味真人去说。”丁五味说道:“我?这药又不是我发现的,万一说错了什么话怎么办?”楚玉容咬着指甲思索着:“是呀,得想个万全之策...”只见她眉梢一翘,计上心头,笑道:“明日我和你去,你只要说补药有毒就行,有什么意外交给我,你点头附和就行。”

第二日,吕老夫人正要服药,丫鬟引着二人进来了。吕老夫人放下碗,起身迎接。落座后,吕老夫人问及昨晚抓鬼的情况,丁五味笑道:“贫道昨日又在各个角门又施了咒,料那洪秀兰是不敢再来了。吕老夫人脸上添了笑意,丁五味又开道:“虽未抓到洪秀兰的鬼魂,但贫道抓到了贵府有人在捣鬼。”吕老夫人不解其意,丁五味说道:“贫道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绿衣少年向我哭诉,说自己是长在贵府花园的一株草,好不容易历经百年修炼成型,结果生长之地被人埋下毒物,寸草不生,让他失了本体,只剩下一缕精魂,入我梦里,求贫道相救。贫道醒来去花园一看,果然在一块地皮下挖出了毒物。”楚玉容打开布包,递给吕老夫人:“此乃老夫人平时所服的补药,贫道看了,确是补肾益气的好药材,只是多了一味药。”吕老夫人问是何物,丁五味答道:“是草乌头,这种药材如果不经过炮制就入药其毒会深入肝脾,久而久之就会精气耗尽而亡。”吕老夫人眼角塌了下去,抽抽嗒嗒道:“这...这怎么可能呢?这些药都是英红看着熬的,怎么会有毒呢?”丁五味问道:“不知老夫人最近是否腹部胀痛,食欲不振,手脚无力。”见吕老夫人重重地点头,他又正色道:“是了,这正对肝脾虚症,而且我看老夫人唇色紫黑,怕是又添了脾寒之症呐。”在场的人都把目光转向段英红,段英红立即从座位滚到地上,垂泪道:“婆婆,我冤枉啊,我要是有这心,我...我不得好死。”楚玉容接道:“这药一直是少夫人经手的,如今出了问题,少夫人自然要解释一番,何必在这赌咒发誓呢?”正巧,吕嘉琪听了消息,匆匆来请安。段英红一头扑进吕嘉琪怀里,哭天喊地:“嘉琪,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害婆婆啊。”说着还要撞墙以证清白,被吕嘉琪死死抱住,他心内不快:“这药是在厨房煎的,那里头天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保不齐有哪个瞎了心的想害母亲,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是英红所为?”丁五味正欲辩驳,楚玉容起身笑道:“是,刚才是我们莽撞了。”丁五味怔怔地看着她,本以为她会跟吕嘉琪嚷起来,可如今却似转了性,毫无愠色,“在下有一法可查是谁下毒。这草乌头有一特性,就是长时间接触它的人无论量多少,他的手都会发黑,须得用石灰水才能洗净。”说完暗暗拐了丁五味。丁五味接道:“呃....对只要把贵府的仆人都召集过来,查验一番自然就真相大白了。”吕嘉琪唤来魏庆林让他组织小厮、丫鬟准备查验。魏庆林笑道:“哟,真不巧了,这正赶上月初,府里的人都忙着核算账目,恐怕一时脱不开手,不如明日吧,明日我一定让他一个不少的给五味真人检查。大家商定,明日卯时点卯的时候查验各处小厮丫鬟。

第二日,百善庄的丫鬟小厮三三两两地赶到议事厅点卯。但今日似有不同,他们议论着,不管事的老夫人正坐堂中,少爷、少夫人、魏管家几位主子都来了,五味真人、楚公子等百善庄的客人也都在场。魏庆林清了清嗓子:“近日,百善庄丢了一方墨,怀疑是家贼所为,因这墨质量上乘,不易掉色,沾上之后,很难清洗,所以待会要检查各位的手。大家须得配合检查,好洗清嫌疑,别让自己没脸,日后难做人。”丫鬟小厮纷纷伸出手,低着头不敢出声。魏庆林检查了一排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的人,便立在一旁,让他们检查,自己负责监督。楚玉容瞥见段英红、魏庆林二人手上缠着绷带,就走过来问怎么回事。段英红强掩眼神地慌乱,笑道:“我昨天给婆婆炖鸡汤,一个手抖烫了一手泡不说,汤还糟塌了。”吕老夫人眼圈一红:“唉,你自己身子还没养好,还要服侍我。嘉琪,快带你媳妇儿回去擦药,不用在这立规矩了。”段英红如释重负,行了礼后,颠颠地随吕嘉琪退下了。楚玉容转头看向魏庆林,欲听他如何解释。魏庆林呵呵笑道:“这不马上老夫人寿辰了嘛,我昨日在库房看着小厮搬寿宴用的桌椅,谁知有个冒失鬼,梯子用完了也不扶好,我一个不注意,砸我手上了。”吕老夫人笑道:“哎呦,这点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干嘛非得亲自去。”魏庆林回道:“谢老夫人体恤,只因是老夫人寿宴要用的东西,不敢怠慢,自己看着,放心些。”吕老夫人命丫鬟去自己房内拿了些创伤药给魏庆林,他千恩万谢地收下。楚玉容看着这主仆情深的光景,不好再提检查,悻悻地站了回去。魏庆林的心腹拽了一个小厮出列,那小厮跪在地上,头磕得震天响。心腹回道:“这是在少爷房里当班的全兴。”丁五味上前拿起他的手,果然十指青黑。魏庆林遣散了其余仆从并命人关上议事厅所有的门。全兴跪在地上抖似筛糠,不敢抬头:“小的...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贪图吕家的财产,才生了歹念。”丁五味问道:“你一个小厮怎会安排得如此缜密,背后无人指使?”全兴头埋在地上,暗暗地觑着魏庆林。魏庆林劈手扇了他一耳光,喝道:“你这王八羔子,竟然敢害主子!就算今儿老夫人饶了你,我也不会轻放过你!”全兴滚了几圈,伏在地上哭道:“全是小的一人所为,求老夫人超生啊!千万不要把小的送进官府,小的再也不敢了。”吕老夫人被他吵得乏了,揉着太阳穴道:“庆林啊,打他几板子,撵他出去吧。”说完扶着丫鬟回去了。

花园假山后,段英红来回踱步

“姓楚的那帮人绝对知道药的事儿了,看来是不能留了。”

“英红,你打算怎么办?”

“楚天佑那帮人交给我,你去解决掉全兴,必须让他和陈稳婆一样,永远闭嘴。”

魏庆林领命出了百善庄,蹲在石狮子后面的全兴看见他赶忙迎了上来,魏庆林给了他一包银子:“这是答应给你的二十两。”而后又拿出了一个酒坛:“这是上好的花雕,少夫人奖你办事有功的,回去之后趁热喝。”全兴笑磕了几个头,抱着酒坛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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